堡 ±堕堑 医学与哲学（人文社会医学版）２００９年１月第３０卷第１期总第３７２期 对中医发展中存在问题的思考 徐一慧① 夏林亚① 摘要：中医学是中华文明的重要组成部分，但仍存在天然的缺陷。从哲学、理论、方法三个层次探讨中医可能存在的问题， 如哲学与医学的界限不清、中医理论的保守性和完整性了临床实践等。认为中医的发展为中医固有的特点、方法及 习惯所，人们应突破原有的，从新的角度去审视现代中医的发展。 关键词：中国古代哲学，医学理论，临床实践，中医 中图分类号：Ｒ２一ｏ３ 文献标识码：Ａ 文章编号：１００２－－０７７２（２００９）１－－００６１－－０２ ｅ Ｆｉｒｓｔ Ｐｅｏ— Ｒｅｆｌｅｃｔｉｏｎ ｏｎ ｔｈｅ Ｐｒｏｂｌｅｍｓ ｉｎ ｔｈｅ Ｄｅｖｅｌｏｐｍｅｎｔ ｏｆ Ｔｒａｄｉｔｉｏｎａｌ Ｃｈｉｎｅｓｅ Ｍｅｄｉｃｉｎｅ ＸＵ 一ｈｕｉ，ＸＬＡ Ｌｉｎ—ｙａ． ｐｉｅ’ｓ Ｈｏｓｐｉｔａｌ ｏｆ Ｋｕｎｓｈａｎ，Ｋｕｎｓｈａｎ ２１５３００，Ｃｈｉｎａ Ａｂｓｔｒａｃｔ：Ｔｒａｄｉｔｉｏｎａｌ Ｃｈｉｎｅｓｅ Ｍｅｄｉｃｉｎｅ（ＴＣＭ）ｉｓ ａｎ ｉｍｐｏｒｔａｎｔ ｐａｒｔ ｏｆ Ｃｈｉｎｅｓｅ ｃｉｖｉｌｉｚａｔｉｏｎ，ｗｈｉｃｈ ａｌｓｏ ｈａｓ ｎａｔｕｒａｌ ｄｅｆｅｃｔｓ． Ｔｏ ｄｉｓｃｕｓｓ ｔｈｅ ｐｏｓｓｉｂｌｅ ｐｒｏｂｌｅｍｓ ｏｆ ＴＣＭ ｆｒｏｍ ｔｈｒｅｅ ｌａｙｓ：ｐｈｉｌｏｓｏｐｈｙ，ｔｈｅｏｒｙ ａｎｄ ｍｅｔｈｏｄｏｌｏｇｙ ｓｕｃｈ ａｓ ｔｈｅ ｖａｇｕｅ ｂｏｕｎｄａｒｙ ｂｅｔｗｅｅｎ ｍｅｄｉｃｉｎｅ ａｎｄ ｐｈｉｔｏｓｏｐｈｙ，ｌｉｍｉｔａｔｉｏｎ ｏｆ ｃｌｉｎｉｃａｌ ｐｒａｃｔｉｃｅｓ ｄｕｅ ｔｏ ｔｈｅ ｃｏｎｓｅｒｖａｔｉｏｎ ａｎｄ ｉｎｔｅｇｒａｔｉｏｎ ｏｆ ｔｈｅ ｔｈｅｏｒｙ ｏｆ ＴＭＣ．Ｔｈｅ ａｕｔｈｏｒ ｈｏｌｄｓ ｔｈａｔ ｔｈｅ ｄｅｖｅｌｏｐｍｅｎｔ ｏｆ ＴＣＭ ｉｓ ｌｉｍｉｔｅｄ ｂｙ ｈｅｒ ｉｎｈｅｒｅｎｔ ｃｈａｒａｃｔｅｒｉｓｔｉｃｓ，ｍｅｔｈｏｄｏｌｏｇｙ ａｎｄ ｈａｂｉｔ． Ｔｈｅｒｅｆｏｒｅ．ｐｅｏｐｌｅ ｓｈｏｕｌｄ ｈａｖｅ ｔｈｅ ｌｉｍｉｔａｔｉｏｎ ｂｒｅａｋｔｈｒｏｕｇｈ ａｎｄ ｃｏｎｓｉｄｅｒ ｔｈｅ ｄｅｖｅｌｏｐｍｅｎｔ ｏｆ ＴＣＭ ｆｒｏｍ ｎｅｗ ａｎｇｌｅ． Ｋｅｙ Ｗｏｒｄｓ：ａｎｃｉｅｎｔ Ｃｈｉｎｅｓｅ ｐｈｉｌｏｓｏｐｈｙ。ｍｅｄｉｃａｌ ｔｈｅｏｒｙ，ｃｌｉｎｉｃａｌ ｐｒａｃｔｉｃｅ，Ｔｒａｄｉｔｉｏｎａｌ Ｃｈｉｎｅｓｅ Ｍｅｄｉｃｉｎｅ 数千年来，中医一直担负着中华民族的繁衍生息，它与中国 古代哲学有着密切的联系，是中华文明的重要组成部分。但是 随着人们视野的扩大，西方文明的传人，中医逐渐处于尴尬的境 地。人们怀疑中医的理论，甚至提出“取缔中医”的口号，却又无 法否定中医的疗效，最终不了了之。无法否认，中医的现状仍不 尽如人意，想发展，却始终找不到一个突破口，这多少令人觉得 有些无所适从。 往往只作提示而并不明确 ｌ２ 。 在中医学中，哲学原理和临床实践应是两不同层次的概念， 必须理清它们之间的关系和定位。否则，就是用不同层次的依 据在打群架，最终谁也无法说服对方，只好不了了之，同时也造 成了学习者和应用者的无所适从和投机取巧。笔者认为，哲学 之于医学的作用在于方向性的指导，而不应作具体细节的规定。 但是，由于中医学与中国古代哲学的关系过于密切，导致了医学 中的许多规定是为了迁就哲学而做出的，已经偏离了客观实际。 在《素问・刺禁论》中提出这样一个观点：“脏有要害，不可 不察。肝生于左，肺藏于右。”比较经典的理论是“肝者为木在 中医，归根到底是医学，必须以治病救人为其终极目标，以 临床疗效为其评价标准。然而，中医有其自身特点，它与中国传 统哲学有着密切联系，用自己独特的医学理论指导ｌ临床实践。 但是，笔者认为，正是这些过于密切的联系了中医的发展， 在此基础上提出几点看法。 １ 哲学与医学的界限不清 医学是认识人类生命活动规律、保护和加强人类健康、预防 春，故气生左；肺者为金在秋，故气藏右”（《太素・卷十九》）。后 人将其简称为“肝左肺右”。这个观点明显不符合解剖生理，现 代中医对于这点已经达成共识，但对其具体所指仍可谓智者见 智。主要有以下４种观点：一是指脏器气机升降特性而言，是 和治疗疾病的科学体系和知识活动。就其本质而言，它奠基于 人文、科学和哲学。由此可见，医学是自然属性与社会属性的辩 证统一，这也就决定了医学的哲学属性。哲学作为最高层次的 方，是人们处理外部世界关系的基本规范和准则，在人的活 动中，它作为总体性和一般性的方原则起作用［１３。 因此，哲学对于医学的意义在于对于一般规律和总体趋势 的把握，这种总体的把握在实践过程中有很大的指导意义。但 “天人和一”的具体体现，二是指病证表现而言，三是指肝肺分主 血气而言，四是临床的一些用药规律支持［３］，各家观点都有相应 的理论和经验依据。然而，对于此观点的解释多源于易学中气 左升右降的认识和河图中五行数方位的排列 ］，因此，笔者认为 这种为了符合某种模式的规定是有失客观的。 受儒家思想的影响，中医强调“天人合一”。这种“天人合 一”的思想表现在两个方面：第一，中医认为人体的组成和自然 是，哲学是人们对世界的思考，必然被个人的认识、时代背景和 地域环境所局限，医学是一门实践科学，必须以经验为基础，因 此过分地依赖哲学，必然医学的发展。 的组成相一致，如天有日月，人有两目；地有九州，人有九窍等等 细节的规定常常出现在《黄帝・内经》中，而许多这样的规定是 不符合实际的，赵洪钧认为对五脏六腑的规定是源于“天六地 五”的观念．ｃ］，而人体的器官显然不止１１个，因此五脏六腑便衍 生成为功能体系，这给其余器官的认识和归类造成了紊乱和限 制。第二，中医认为人体的变化和自然的规律相一致，要求人们 中医学根源于是中国古代哲学，强调形而上的分析方法，即 对事物内在规律的研究，因此，对于人体整体状态的把握和人们 生存质量的提高均优于西方医学。中国的哲学家们将直接认识 的东西视为哲学思维的出发点，在一个连续审视过程之中，认识 应主动适应自然，即“春夏养阳，秋冬养阴”等思想，并成为养生 学的重要组成部分。但这种时间规律的过度发挥便衍生了运气 学说。不可否认，运气学说有其科学根据，但是不分地域，不管 历史变迁的机械套用显然是不正确的，这种弊端在宋代尤为明 的主体和认识的客体还是浑然一体的，因此，中国哲学家的语言 ①昆山市第一人民医院 江苏昆山 ２１５３００ Ｍｅｄｉｃｉｎｅ ａｎｄ Ｐｈｉｌｏｓｏｐｈｙ（Ｈｕｍａｎｉｓｔｉｃ＆Ｓｏｃｉａｌ Ｍｅｄｉｃｉｎｅ Ｅｄｉｔｉｏｎ），Ｊａｎ ２００９，Ｖｏｌ ３０，Ｎｏ １，Ｔｏｔａｌ Ｎｏ ３７２ 型 堕垄星 童壅 堕 垦 ＝堡二曼量 医学与哲学（人文社会Ｉ￣．）２００９年１月第３Ｏ卷第１期总第３７２期 显，宋人根据运气学说列出未来的疾病谱，并且以此为据，开方 命全身”的概念。加上受《易经》“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 用药，结果当然是“其术多不验”（沈括・《梦溪笔谈》）。 因此，哲学对于医学的指导在于大方向、大规律的把握，而 过度的依赖哲学，以至于为了机械的符合哲学而做出细节的规 定的做法是不正确的。 ２ 中医理论的保守性和完整性了临床实践 理论是哲学与实践的中间环节。亚历山大的曾说：“所谓理 论，就是脱离个别事物的一般化，脱离具体事例的抽象 ”从已经 之器”思想的影响，形成了中医独特的思维方式，即对各种临床 现象和临床反应加以分析，揣测其中可能的机理，即黑箱的分析 方法。这种分析方法导致中医对疾病发生、发展及治疗的中间 机理的探索远不如西方医学，这种思维方式严重地束缚了中医 的发展，也降低了中医的科学性。 对于新事物的探索，中国人采用过一种“格物致知”的分析 方法，即“穷至事物之理，欲其极处无不到也”（《大学・章句》）。 发生的事物中寻找内在规律，构建模式，推断事物的发展和指导 以后的实践［６］。理论的基本来源是“批判地继承”，因此，理论是 但这是一种满足于事物表象进行取类比象的分析方法，虽然立 足于事实，但不进行深入研究，而是对事物的表象加以毫无 的延伸。这种“格致”的方法在药学研究中多有体现，唐容川认 随着实践而不断发展创新的，那些所谓“经典又经典”的观点，不 过是一种照搬照套且丧失根基和源泉的观点。任何理论都不是 完美的，是在实践中发展完善的，这也正是理论的生命力所在。 因此，当一种或几种理论成为放诸四海皆准的普遍模式时，其局 限性就逐渐体现出来了。 为“石膏纹理象人肌，故解肌热；杜仲色黑，柔软多丝，象人身之 筋膜，入肾强壮筋骨”等等 ］。这类推理在中医药书中比比皆 是，很显然，这是由药物表象到药物疗效的直接跳跃，中间加以 毫无根据的穿凿附会，这种分析方法只能用于对已知药性、药效 医学以临床实践为其根本，任何理论和假说都要接受实践 的考验，并不断发展和完善，中医同样不例外，但是中国传统文 化中固有的保守性束缚了中医理论的发展。 中华文明是农业文明，极为尊重过去的经验。当需要试用 的药物自圆其说，而不能用于新药物的临床探索。 在医理上，中医强调“有诸内必形诸外”，在分析方法上倾向 于采用“司外揣内”的分析方法，对反馈回来的信息采用哲学色 彩浓厚的中医理论加以分析。然而，当经验与理论不符或无法 用现有的理论自圆其说时，许多医家会采取以下两种方法：第 一新的东西，总是首先回顾过去的经验，从中寻求先例。这种心理 状态，对于中国哲学影响很大。所以，从孔子时代起，多数哲学 家都是诉诸古代权威，作为自己学说的根据＿２］１ “。这种尊古的 ，对经验视而不见或避道而行，然后强调这是形而上的分析方 法，前文提及的“肝左肺右”的观点就是很好的例子；第二，创造 一思想一直着中医的发展，先贤们的认识受时代和地域的限 制，而疾病和药物是不断变化和发展的，就不可能一成不变地照 搬先贤们的观点，这在伤寒、温病之争中尤为明显。 中医理论中最重要的是阴阳和五行学说。中医用阴阳学说 个“莫须有”的概念来解释，这种做法直接造成了“命门”、“小 黑箱方法在中医学中的广泛运用，扩大了医者的视野，使医 心”等概念的紊乱。 者不必局限于眼前所见，而能从更广阔、更深入的视野中寻找事 物之间的联系。但是过多、过广的使用这类方法时，必然会造成 某些偏差，甚至笑话。 来说明人体正常的生理结构、病理变化、疾病的诊断及其治疗， 用五行学说来阐发以五脏为中心的人体生理系统，五行的生克 制化被用来说明脏腑之间的促进与制约的双向调节。由于阴阳 当现代科学及西方医学传人后，中医所要学习的不仅仅是 现代医学的各种先进成果、技术水平，而应跳出中医思维圈的限 五行学说与中医实践的长期磨合，它们已经被打上了医学的烙 印，已非本来的哲学内涵＿７］，而成为中医最重要的理论构架。本 文不讨论阴阳五行学说的正确与否，只讨论将此理论的地位无 限提升时所带来的偏差。 一制，从客观、中立的角度去寻找中医本身的缺陷，或者是长期用 类方法思考所造成的盲点，笔者认为这是现代中医发展的瓶 颈所在。 （＊通讯作者） 参考文献 ［１］ 潘先琴．论医学的哲学因素Ｅｌ１．现代医药卫生，２００７，２３（３）：４３０— ４３１． 阴阳五行学说在人体构建了一个以五脏为核心的，脏腑、器 官相结合而又相互制约（即五行生克乘侮），以阴阳转换为运动 模式的理论体系，该体系将人体统一成一个运动变化的整体。 但是，由于受易学思想的影响，无论是卦象，还是五行，都构建了 一个封闭的关系网，因此，中医的这种思维方式是机械的、圆周 ［２］ 冯友兰．中国哲学简史［Ｍ］．北京：新世界出版社，２００４：２１． ［３］ 秦立新．论“肝左肺右”Ｉ－Ｊ］．天津中医学院学报，１９９７，１６（４）：６—８． ［４］ 萧汉民．易学与中国传统哲学［Ｍ］．北京：中国书店出版社，２００３： ９２． 式的重复，从一天的小重复到６Ｏ年的大轮回，抹杀了事物向前 发展的大趋势，也一定程度上了人们向未知探索的渴望。 另一方面，阴阳五行医学模式的建立，将人们的研究方向定位为 人体间接的、整体的、动态的联系，对于与现代科学密切相关的， 直接的、局部的、静止的临床信息和解剖知识并不关心，甚至有 ［５］ 赵洪钧．回眸与反思——中西医结合二十讲［Ｍ］．合肥：安徽科技 出版社，２００７：９６—１０４． ［６］ 赵瑞军．什么是理论［ＥＢ／ＯＬ］．（２００６～１１—１９）［２００８—０７—２９］． ｈｔｔｐ：／／ｗｗｗ．３６０ｄｏｃ．ｃｏｍ／ｓｈｏｗＷｅｂ／Ｏ／Ｏ／２２５７９０．ａｓｐｘ 些不屑一顾，经验证明，善于处理这些信息可以带来医学的巨大 飞跃。同时，这些带有偏性的医学观念也直接导致了中医外科 学在明清时期基本处于停滞不前的状态。 ３临床实践中对黑箱分析方法过于依赖。导致中间机理不明 在中国人的思维中，保持机体的完整性一直是重要的目的。 虽然中医学中也有一定的解剖学知识的记载，但受“身体发肤， 受之父母，不敢损毁”等思想的影响，反映在中医思维中，即“保 ［７］ 刘—鹏．哲学与医学概念不可混淆［Ｎ］．中国中医药报，２００６—０８ ０７（５）． ［８］ 刘更生．格物知医简论［Ｊ］．浙江中医学院学报，１９９６，２０（１）：６． 作者简介：徐一慧（１９８３一），女，江苏人，医师，研究方向：中西医结合。 收稿日期：２００８—０８—１２ 修回日期：２００８—１２—０８ （责任编辑：赵明杰） Ｍｅｄｉｃｉｎｅ ａｎｄ Ｐｈｉｌｏｓｏｐｈｙ（Ｈｕｍａｎｉｓｔｉｃ＆Ｓｏｃｉａｌ Ｍｅｄｉｃｉｎｅ Ｅｄｉｔｉｏｎ）。Ｊａｎ ２００９。Ｖｏｌ ３０，ＮＯ．１，Ｔｏｔａｌ Ｎｏ．３７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