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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经·召南·驺虞》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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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毓庆: 《诗经・召南・驺虞》研究 《诗经・-Tg:g ̄-・驺虞》研究 刘毓庆 (山西大学文学院,太原030006) 摘要:《驺虞》是《诗经》“二南”的最后一篇,编诗者之旨是在以兽应禽(《鹊巢》),言文王之化泽及于鸟兽;诗之 旨则在赞虞人奉职。前人关于此诗主要有三误:一误驺虞为义兽,二误“一发五犯”为射杀,三误诗所描写为田猎之景。 文章则一一予以匡正。 关键词:驺虞;虞人;庶类蕃殖 中图分类号:I207.22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D00—2987(2O17)O2—0027—06 《驺虞》是《诗经》“二南”中的一篇。在传统《诗 经》研究中,将其定为“正风”,居于《国风》,因此为历 代学人所重视,影响也很大。近些年不断有研究文章 发表,多是一得之见。本文则是在中日韩数百家研究 成果的基础上,所做出的进一步探讨,力求尊重前贤 所见,择善而从,不为无根之言。 自闺门以达于朝廷,自朝廷及邦国,自邦国 以及于遐方庶类,则当时风化感被之梗概, 宛然可想。而于文王“刑于寡妻,至于兄弟, 以御于家邦”之德化之盛美,亦正可按篇而 会也。昔吾夫子尝教其子伯鱼日:“人而不 为《周南》、《召南》,犹正墙面而立。”是盖谓 “二南”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之洪范,人 无贵贱,寸步难离。一不如此,则举步成碍 尔。然则读是《诗》者必达于为之之旨,又必 达于不为则正墙而立之弊,乃为不负吾夫 《诗序》说:“《驺虞》,《鹊巢》之应也。《鹊巢》之化 行,人伦既正,朝廷既治,天下纯被文王之化,则庶类 蕃殖,搜田以时。仁如《驺虞》,则王道成矣。”①《驺虞 序》的这段话,显然是与《麟趾序》相呼应的。彼序 说:“《麟之趾》,《关雎》之应也。《关雎》之化行,则天 下无犯非礼,虽衰世之公子,皆信厚如《麟趾》之时 也。”【 《周南》始之以鸟(雎鸠),终之以兽(麟);《召 南》也是以鸟(鹊、鸠)开始,以兽(犯、 )作结。这显 然出自《三百篇》编纂者的精心设计,其目的便在于 说明:王道政治不仅使社会清明,“天下无犯非礼”, 子删《诗》本志尔。然如不按旨实为而一一 尽体诸身心之间,亦犹无当于吾夫子教 《诗》明法也回。 但删《诗》之意,并不能代表诗篇自身的意思。因 此当后人面对诗文本的时候,便有了种种不同的认 识和想法。在这里,我们需要就以下几个问题进行讨 而且能使草木畅茂,“庶类蕃殖”。《周南》收之以人心 “信厚”,《召南》收之以“仁”及鸟兽,这是一种王道政 治的理想图景,也是《诗经》编纂的美好理想。清儒王 论、清理。 首先是“驺虞”所指的问题。关于此,汉四家经师 便有了两种不同的认识。古文派的《毛诗》认为驺虞 是“义兽”。“义”的主要表现是“不食生物”,而且指出 它是一种瑞兽,“有至信之德则应之”。也就是说,“明 心敬《丰川诗说》对此有很好的阐释,他说: “二南”编次虽不拘篇章之次第,然如 收稿日期:2016—04—26 作者简介:刘毓庆(1954-),男,山西洪洞人,山西大学文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研究方向为中国古代文学。 基金项目:国家社科基金重大招标项目“中日韩诗经百家汇纂”(项目编号:IO&ZDIO1)的阶段性成果。 ①【清】阮元.十三经注疏・毛诗正义・卷5.北京,中华书局,1980年,第294页.本文所引《诗经》文字,如无特殊说明,均据此本。 ・27・ 晋阳学刊2017年第2期 ・古代文学研究・ 君治世”才会出现。后来沿用此说的学者甚多,如《诗 由汉代经师的分歧,导致了后儒的各逞己见,产 经》博物学最权威的著作——陆玑《毛诗草木鸟兽虫 鱼疏》即说:“驺虞,即白虎也。黑文,尾长于躯,不食 生物,不履生草。君王有德则见,应德而至者也。”[3]随 生了各种不同的观点。如严粲《诗缉》以为驺虞是两 种官名,日:“驺虞者,驺御及虞人也。” 毛晋以为驺 虞指马,其《陆氏诗疏广要》说:“盖此物兽之俊逸者。 以其俊逸,故马之健者比之。又《东京赋》云:圉林氏 着《毛诗》的独传,这便成了后来的主流观点。像郑 玄、孔颖达、朱熹等,在《诗》学史上有影响的学者多 从此说。而且信《毛传》者,还为此找到了种种文献证 据,如举《山海经》日:“林氏国有珍兽,大若虎。五采毕 之驺虞,扰泽马之滕黄。是亦以其似马而称之也。《淮 南子》日:屈商拘文王于美里,散宜生乃以千金求天 下之珍怪,得驺虞、鸡斯之乘,以献于纣。则文王之马 具,尾长于身,名驺吾(虞、吾通),乘之日行千里。” 司马相如《封禅书》日:“囿驺虞之珍群。”『5晋郭璞《山 海经图赞》日:“怪兽五采,尾参于身,矫足千里,倏忽 若神。是谓驺虞,诗叹其仁。”嘲以此证明驺虞为义兽、 仁兽。 今文三家则皆以驺虞为官名。徐华岳《诗故考 异》述《鲁诗》云:“古有梁驺者,天子之田也。(《后汉 书注》引《鲁诗传》)。古有梁驺。梁驺,天子之田也 (《文选・魏都赋》注引《鲁诗传》,按:班固《东都赋》: 制同乎梁邹)。”F 《齐诗》说:“驺虞,为天子掌鸟兽 官(《解颐新语》引《齐诗章句》)。” 述《韩诗》说:“驺 虞,天子掌鸟兽官(《五经异义》引韩、鲁说)……又: 贾谊《新书》‘驺者,天子之囿也;虞者,囿之司兽者 也。天子佐舆十乘,以明贵也;二牲而食,以优饱也。 虞人翼五犯以待一发,所以复中也。’此皆齐、鲁、韩 三家义也。” 陈乔枞《齐诗遗说考》言之更详,其日: 《后汉书・班固传》章怀太子注引《鲁诗 传》日:“古有梁驺者,天子之田也。”考《汉 书・地理志》济南郡有梁驺。惠氏栋补注云: 在今邹平县四十里孙家岭是。依义则此邹 应为驺字。乔枞谓孟坚言先王之迹既远,地 名又数改易。是以采获旧闻,考迹《诗》 《书》。今详《地理志》所引多据《齐诗》,此以 梁驺为地名,载之《汉志》,知《齐诗》亦解梁 驺为天子之田,与“鲁说”同。贾子《新书》 云:驺者,文王之囿也;虞者,囿之司兽者 也。《周官疏》引韩、鲁《诗》说:“驺虞,天子 掌鸟兽官。”与贾谊解同。《东都赋》“制同梁 驺”之语,明亦以驺为文王之囿。《尚书大 传》云:“文王囚于美里,散宜生之于陵氏取 怪兽,尾倍其身,名日驺虞,献之纣,以免文 王。”然则囿之名驺,殆以此欤圈! 后世非毛郑者,如欧阳修、杨慎、丰坊、姚际恒 等,多从三家。 ・28. 有名驺虞,可见此是马也。”㈣清潘克溥以为驺虞是 掌矢之官,其《诗经说铃》卷1说:“按《晁错传》‘材官 驺发’,师古日:‘驺,矢之善者。’夫掌山为山虞,掌泽 为泽虞,掌舟为舟虞,掌桑为桑虞。则驺虞当是掌矢 之官。又四矢为一发。(诗‘四矢反兮’)‘一发五犯’, 故归美掌矢之官。”cl1】王士濂以为驺虞当作“驺牙”, 指一种箭。其《经说管窥》卷一日:“驺与葭同,谓矢 也。虞与吾、牙通,此当作牙……《说文》:‘牙,牡齿 也,象上下相杂之形。’又《周颂》:‘设业设虞,崇牙树 羽。’《疏》云:枸之上刻为崇牙,故谓之业牙。《周礼・ 春官》:‘典瑞牙璋,以起军旅,以治兵守。’注云:‘牙 齿,兵象。’据诸说,则搜苗猕狩,先王本为简军实起 见,故用善矢,如锯齿相杂之形,谓之驺牙。此诗言春 田之际,草木茂,禽兽多,王与群臣驱车从禽,手工矢 善,射则屡中,故观者叹美之而作是诗也。” 王闽运 又以为虎皮作成的虎侯,其《诗经补笺》说:“驺虞,白 虎,天子、大夫之虎侯也。夫皆王官,故射虎侯,圻内 亦贡士。乡遂大夫,皆虎侯也。射者各志其事,贡士得 人,其可谓称王官之职,志于驺虞者乎。”【”]46 其中值得注意的是调停毛、郑与三家《诗》说的, 如汪梧凤《诗学女为》说:“古者驺虞掌兽,原取仁兽 之名为名。犹之伯赵司至,金鸟辟恶,祷杌名史,獬豸 名冠之例。故诗人叹美文王,藉以为喻。官耶?兽耶? 皆可通也。”口田胡承珙《毛诗后笺》更细论之云: 《说文・虎部》:“虞者,驺虞也。白虎黑 文,尾长于身,仁兽也,食自死之肉。从庀、 吴声。诗日:于嗟乎驺虞。”此亦全用毛说, 惟“仁兽”与《毛传》“义兽”不同。毛用古左 氏修母致子之说,许则以其不食生物耳。郑 司农注《周礼》又云:“驺虞,圣兽也。”此皆 因瑞应而为美称。总之,“虞”字本义专取驺 虞,故《书大传》但云“名日虞”,而《郑注》即 云“虞,驺虞也”。盖因古者先有此仁兽之 名,故掌鸟兽之官取以名之,因而田猎之囿 刘毓庆: 《诗经・召南・驺虞》研究 亦以为名,以及七驺八虞,或皆缘此而起。 毛公以《序》云“《驺虞》,《鹊巢》之应”,又与 《麟趾》相配,皆系之鸟兽为义。而且《六韬》 《周书》《山海经》、伏生《大传》皆在毛前,而 毛与之合。《尔雅》自以为兽非常有,偶遗其 名,不得以此遂谓古无是物。“三家”以为官 名、囿名,皆缘后起之意。而以之诂《诗》,则 皆不如毛说之精切也[15152。 此说可贵之处,在于不务求新,维在诠古。他们 是在充分尊重前人的基础上,进行分析、研究的。当 然其中也有回护《毛传》之意在内。从文献中不难看 到,确有一种叫作驺虞的兽。汪梧凤、胡承珙以为古 以兽名为官名,这种可能是存在的。《王会解》以驺虞 食虎豹【阍,古代有有虞氏,嫣姓。“嫣”字从“稳”,在古 文字中,“捣”字象人手牵象鼻之形,故徐仲舒先生以 其为“服象之民族”㈣。象更大于虎豹,虞可驯服猛 兽,故取以为管理山泽之官名,这也是情理中的事。 但就此诗而言,显然所指是“人”而不是“兽”。而且, 大毛公旧说与汉代今文三家的《诗》说是完全一致 的。《毛传》先说“虞人翼五犯以待公之发”,这“虞人” 显然就是指的“驺虞”,说明毛亨认为驺虞是人而非 兽。在周代,司舟叫舟虞(《鲁语》),司管山林的叫山 虞(《周礼》),司管田野的叫野虞(《礼记》),司管泽的 叫泽虞(《周礼》),司鸟兽的叫兽虞(《礼记》)。由此推 之,驺虞自然是司“驺”之虞人了。驺虞一职,战国时 尚存,故《商子・禁使》中有“驺虞监马”『l8j之论,大毛 公不为“驺虞”加注,成于战国的《尔雅》也不训释“驺 虞”,皆在情理之中。而今本《毛传》“驺虞,义兽”云 云,当为汉代经师补人之文。《毛传》非出于一人之 手,书中昭昭可见,如《苯苜传》,前言:“苯苜,马舄。” 紧接着又说:“马舄,车前也。” 如一人作,绝不会 出现这种情况。《毛诗》派是一个开放的传诗学派,故 《序》《传》中矛盾迭现(参见《从文学到经学・(毛诗> 的渊源及其兴起》章)。此处也当是《毛诗》学者笔录 的异说,并非毛公旧传。否则《序》言“仁如驺虞”,则 《传》言“驺虞,仁兽”才对,何以应之以“义兽”呢?而 且“仁如驺虞”,也当是续《序》者“赋诗断章”之义,而 非解诗。只是后来学者泥于“驺虞”与“麟”的对应关 系,忽略了毛公“虞人”的古训,故在“义兽”的基础上 有了种种猜说。不过我们要明白,为什么在两说取其 一的选择中,后世大多学者都要选择“义兽”、“仁兽” 之说呢?主要原因在于“仁兽”之说更具有道德伦理 意义,更符合中国传统“天人一体”的观念和以“仁” 为核心的道德原则,有利于和平生活与稳定社会秩 序的建构,反映了中国民族的价值取向。 其次是关于此篇的书写内容问题。诗中出现了 “一发五犯”、“一发五 ”。从常识中人"if'-]N知,“发” 是发箭;《毛诗序》中又提到了“搜田以时”四个字, “搜田”自然要射箭猎兽;《礼记・射义》中又有天子以 《驺虞》为节的记载,既然是射礼所用,与射箭发生关 系,便成了自然。因而古今学者多把这篇诗与田猎联 系起来。但如果说诗中之“发”指“发箭”, “一发”怎 么能射杀“五犯”?如何处理“一发”与“五犯”间的矛 盾呢? 战国、秦汉人的解释可以毛、贾、郑为代表。《毛 传》说“虞人翼五犯以待公之发”,贾谊《新书》说“虞 人翼五犯以待一发”㈣,《郑笺》说“君射一发而翼五 犯”,意思都是国君发射一箭,苑囿的管理人员就驱 赶出了五头母猪。孔颖达说:“五犯唯一发者,不忍 尽杀。仁心如是,故于嗟乎叹之,叹国君仁心如驺 虞。” 这里出现了一个不可回避的问题:诗“茁 葭”、“茁蓬”,显然是春深草盛的季节,而犯——成年 母猪和 ——未成年小猪,一是繁殖期或生育龄,一 在发育生长期。根据古代的礼制,这都是需要保护 的。如《国语・鲁语》说:“宣公夏滥于泗渊,里革断其 罟而弃之,日:‘古者大寒降,土蛰发,水虞于是乎讲 殿留,取名鱼,登川禽,而尝之寝庙,行诸国人,助宣 气也。鸟兽孕,水虫成,兽虞于是乎禁置罗,稽鱼鳖, 以为夏槁,助生阜也。鸟兽成,水虫孕,水虞于是乎禁 置里。设阱鄂,以实庙庖,畜功用也。且夫山不槎蘖, 泽不伐天,鱼禁鲲鲕,兽长麂虞,鸟翼觳卵,虫舍虫氏 蟓,蕃庶物也,古之训也。”韦昭于“鸟兽孕,水虫成” 下注日:“谓春时也。”【2l1说明春天不是打猎的季节, 更不能打生育期的母猪和发育期的猪崽。《礼记・王 制》说:“不鹰,不卵,不杀胎,不妖天。” 明确地提 出了不杀怀崽的鸟兽和幼兽。欧阳修看到了这一点, 于是解释说:“召南风人美其国君有仁德,不多杀以 伤生,能以时田猎,而虞官又能供职。故当彼葭草茁 然而初生,国君顺时畋于驺圃之中,搜索害田之兽。 其驺圃之虞官乃翼驱五田豕以待君射之。君有仁心, 惟一发矢而矣,不尽杀也。” 但既然是“搜索害田之 兽”,为何搜出来却只发一箭,而发其仁心呢?而且五 害杀一,其于不杀何异? 朱熹以为毛、郑说不确,于是释“一发五犯”日: .29. 晋阳学刊2017年第2期 “犹言中必迭双也。” 关于“中必迭双”,季本《诗说 解颐字义》解释说:“礼射每发四矢,《集传》若谓‘发 四矢而得兽者五’,则兽多于矢,意其问必有迭中者, 故以‘中必迭双’明之。”闭姜炳璋《诗序补义》也说: “古者一发四矢,如《诗》言‘四矢反兮’、‘四缑如树’。 及《孟子》‘发乘矢’是也。然皆非谓四矢并发也。故 《疏》云五犯一矢杀其壹而已。或云杀四逸一者,非 也。”[26l龙起涛《毛诗补正》又说:“或谓矢十二为一 发。《汉书》‘赐匈奴矢四发’。服虔云:‘发,十二矢 也。’韦昭云:‘射礼三而止,每射四矢。故以十二为一 发。”’ 如果我们从春天“鸟兽孕”的自然生态现象与古 人生态保护观念的角度考虑,结合诗中“五犯”、“五 ”的描写,就会考虑到,此诗的重点在写“庶类蕃 殖”,而不是写田猎。之所以能“庶类蕃殖”,乃在于 《诗序》所说的“搜田以时”。所谓“搜田”就是田猎。 “搜田以时”是指掌握动物生长的节律而举行田猎活 动,不该猎杀的动物,是不能随意打的,即如《礼记》 所说:“不唐,不卵,不杀胎,不妖夭”。古代田猎有春 搜、夏苗、秋 、冬狩之分。《左传・隐公五年》说:“故 春搜、夏苗、秋猕、冬狩,皆于农隙以讲事也。” 春猎 之所以叫“搜”,据杜预解释说:“搜,索,择取不孕 者。”这就是说:春天打猎,是专搜寻那些不生育的成 年兽打。《驷贼》所言“奉时辰牡”,便是指不能生育的 公猪。像生育期的母猪和发育期的小猪,自然不是 “春搜”的范围。也正是因驺虞认真负责,掌握时令, 及时禁猎,所以才出现了“庶类蕃殖”、“一发五犯”、 “一发五 ”的景象。诗中的“犯”作为成年母猪,代表 着生殖繁盛;“ ”作为小猪崽,代表着新生群体的茁 壮成长。因此《诗序》的“搜田以时”,只是为了说明 “庶类蕃殖”的原因,而不是说这是一场“搜田”活动。 因此,此处的“发”字,不必指发箭,而是指动物闯出。 前人也有作此解者,如龙起涛《毛诗补正》引尹缇轩 日:“发,起也。春田之际从草中跃然,一起有五犯、五 之多也。” 9牟庭《诗切》也说:“发,谓发纵也。《汉 书・萧何传》日:‘发纵指示兽处者,人也。’旧读纵为 踪迹之踪,盖谓发露兽踪指示猎狗使追逐之。”『2 怛 他们仍然与田猎联系起来,显然还是受到了《诗序》 “搜田”二字的影响。当然也不排除“一发五犯”、“一 发五 ”有可能是国君春田时看到的情景,但这并不 能说明“发”就是发箭。 在以上考据的基础上,我们再来看《驺虞》的主 .30. ・古代文学研究・ 旨,就容易明白了。关于此诗的主旨,前人约有十数 说,如: 一、美文王之化说。见前引《毛诗序》。 二、乐得贤说。据陈乔枞《三家诗遗说考》,此为 《齐诗》家说,见于《礼记・射义》郑注。《射义》日:“《驺 虞》者,乐官备也。”郑注:“乐官备者,谓《驺虞》日‘一 发五犯’,喻得贤者众多也。‘于嗟乎驺虞’,叹仁人 也。”[蜘魏源《诗古微》亦云:“《麟趾》,言子孙之多贤; 《驺虞》,言在官之多贤。故《麟趾》为《关雎》之应,《驺 虞》为《鹊巢》之应。”_3lJ 三、春田说。王质《诗总闻》说:“此为春田者也。 一行止五兽,言其不多也。草始茁,兽未有深芘,所取 如此。其心虽慈,然其礼不可阙也。供国祭祀,充君膳 羞,有不得已者。每有所获,必举驺虞称叹,言安得 令人如此兽不践生草、不食生肉者也?其心甚不欲 也。”【32] 四、搜田有仁说。戴溪《续吕氏家塾读诗记》: “《驺虞》,国人作也。草方萌芽,遂以搜田,无蹂践之 患。田有五犯,一发遽止,备礼不杀,又何其仁也!仁 心感人,见者叹息日:吁嗟乎,此驺虞之德也,盛矣 哉!”[331 ̄寅《诗演义》亦云:“《驺虞》,诸侯春田,诗人 美其仁心也。”[341日本上田元冲《说诗小言》曰:“《驺 虞》,搜田得宜也。一发者,发乘夫也。驺虞,同牧畜之 驺人,司林麓之虞人也。”[351 五、美虞人说。季本《诗说解颐》云:“此诗美虞官 之仁,以见文王之化能及禽兽也。”1361伪申培《诗说》 亦日:“《驺虞》,美虞人之诗。”[371日本冢田虎《冢注 毛诗》亦云:“此赋其所见焉,以叹美虞人能奉其职 耳。” 六、美文王搜田说。何楷《诗经世本古义》:“《驺 虞》,美文王搜田也。”[391日本日尾瑜《毛诗诸说》: “《驺虞》,美文王搜田也。”[删 七、美求贤说。胡文英《诗经逢原》:“召公佐文王 求贤,诗人美之,赋《驺虞》。” 八、美国君说。罗典《凝园读诗管见》:“此诗特美 《鹊巢》夫人所从之国君。而《序》不遗其夫人者,欲以 见国君之乐得有夫人与文王之乐得有后妃,其外内 相资则一也。当日《鹊巢》之夫人有德如鸠,其夫人所 从之国君有德如驺虞。以夫人之德辅国君之德,而德 施广,遂使其国中无一物不被君之德者,人感于君之 德施,而有《驺虞》一篇。”『421 九、春搜礼乐歌说。戴震云:“《驺虞》二章,言春 刘毓庆: 《诗经・召南・驺虞》研究 搜之礼也,除田豕也。君举其礼,驺御虞人供其职。叹 美驺虞,意不在驺虞也,所以美君也。一发者,君也。 虽驺御、虞人之微,而诗及之。则备官又可知也。故 丰,官得其人,君不事多杀也。” 除最后一句为古经 师所惑外,前两句对诗义的把握可以说是很准确的。 关于此诗的时代,《毛诗序》以为美“文王之化”, 其时自然在文王时。胡承珙云:“《礼记・乐记》‘武王 散军郊射,左射《狸首》,右射《驺虞》,而贯革之射 《射义》日:‘《驺虞》者,乐官备也。”[431 九、刺输禽而猎说。牟庭《诗切》:“刺输禽而猎 也。”又解释说:“犯,大豕也。一发踪而得大豕五,盖 虞人输禽以待猎,略如杨雄所云‘载以槛车,输长扬 息。’是则《驺虞》之诗,文、武王世已入乐章,故周公 制礼,于大司乐、钟师、射人及《礼仪・乡射礼》皆有奏 射熊馆’者。此诗人所为刺也。”[29]22 十、美庶类蕃息说。牟应震《诗问》:“《驺虞》,美 庶类蕃息也。”【删日本山本章夫《诗经新注》亦云: “《驺虞》,人心和而天时应,周人乐万物丰盛也。”[4512 十一、备物适时说。日本皆川淇园《诗经绎解》: “此诗言多备其物,然后可以适时用,则又可以得不 失道之中正焉矣。” 今人又有牧童反压迫歌、歌美猎人等说,但无文 献根据,全凭臆测。 又:《太平御览》卷578 ̄I蔡邕《琴操》说:“《驺虞 操》者,邵国女之所作也。古有圣王在上,君子在位, 役不逾时,不失嘉会。内无怨女,外无旷夫。及周道衰 微,礼义废弛,强凌弱,众暴寡,万民骚动,百姓愁苦。 男怨于外,女伤于内,内外无主。内迫情性,外迫礼 义,叹伤所说而不逢时,于是援琴而歌。”[471陈乔枞 《三家诗遗说考》,以为此是《鲁诗》遗说。我以为这是 自古相传的《驺虞操》琴曲的意义,与《诗经》的《驺 虞》无关,因为这之间很难看到联系。尽管王先谦力 辨此说为古义,并以为“圣王,谓文王;君子,谓虞官。 云‘役不逾时,不失嘉会’者,谓葭茁是春田之候,始 于此时狩猎也。云‘叹伤所说不逢时’者,追慕盛时不 可得见。‘于嗟乎驺虞’者,叹伤之词也。”【勰】n9f旦这毕 竟是由诗衍生出的意义,而其本义仍是在赞“盛时”。 根据《驺虞》所言,参之《毛诗序》《射义》及汉三 家遗说,此诗主在赞虞人奉职。前述第五说大致不 误。而赞虞人的背后,则有“时和物丰,官得其人”的 意义在。《毛诗序》言“庶类蕃殖”,便是对“时和物丰” 的说明;《射义》言“乐官备”,则是“官得其人”的折 射。《易林・坤之小畜》说:“五范四规,优得饶有。陈力 就列,驺虞悦喜。” 王先谦《诗三家义集疏》解释说: “云‘优得饶有’者,《说文》:‘优,饶也。’优、饶皆多 意。一发而五犯、五 ,是‘优得饶有’也。云‘陈力就 列’者,用《论语・季氏》篇文。云‘驺虞悦喜’者,谓驺囿 之虞官得其人,可悦喜也。”㈣“ 这则“物丰”、“得人” 二意皆具。日本伊藤善韶《诗解》云:“此诗谓时和物 《驺虞》之文。《墨子・三辨篇》云:‘周成王因先王之 乐,命日《驺虞》。’可见《驺虞》为文王时诗,周公、成 王用为射节耳。《序》云‘天下纯被文王之化’,语必有 所本。” s这里所述皆先秦旧说,当有传说依据。 【责任编辑马艳1 参考文献: [1]毛诗正义・卷3[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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